第一次见他时,我还是听风阁的舞姬。
每到酷夏或严冬,一年内最热最冷的那几周,阁里常常是没有生意的,妈妈便会允我们回家里去玩耍几日,有的姑娘家在几十里外的几个镇子,瞒着家里来城中跳舞陪笑,于是每每这个时候,便拿着银两回家里,撒谎说是做了城中某个富贵人家的婢女,在家中匆匆待上几日,又坐牛车回到这里。
而我是没有家的,即便妈妈允了,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该去哪里,于是婳儿便总去对楼买上几卷话本,喊我们几个过去,窝在一个屋子里看书。
那些话本里,常常便有舞姬和侠客的故事。
和他相遇的时候刚好是一整年中最冷的几日,即便阖了窗,也有寒风从缝隙里钻进来,我从前几日做剩的布匹里裁了一条,贴在木窗的缝隙里,才勉强维持住屋内的暖意,不让这仅有的火光被狂风冲散。
他便是这时候进来的。
这人不是阁里的客人,也非我相识的人,他大抵是以为屋子里烛火熄了便是没人了,推窗进来后甚至未看里头情况,便转身关了窗户,慢慢地坐在了窗棂下。
他穿了一身黑衣,椎帽的阴影遮住容貌,隐忍的喘息声却很重,我自枕头下摸了我的匕首,只穿着袜踏在地上,无声无息地靠近了他。
他似乎被下了药,连呼吸都是乱的,手指紧紧攥着下身的袍子,流光的布料被揉得一团乱。
说此刻我心中全无绮念是假的——那些话本里总有英雄被下药后,误入舞姬房内,二人一番云雨私定终生的故事,我虽从未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,但真发生时,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。
我未想过真献身给他,隔了一臂便堪堪停下,他似乎意识已经模糊,只毫无章法地伸手到衣袍下,低声呻吟着。
“……公子,你是何人?”